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受伤的心灵(5)

我们把明迪接受了下来,她很快就成为我们家养过的狗中最乖巧的一条了,但是它从来没有失去那因受主人虐待而形成的脆弱情感。在她偶尔做错事时,她连我们的批评指责都受不了。它会一下子跳到你的膝盖上,把自己的头蒙起来。一年夏天,我们外出度假两个星期,因此就把她留在后院。我们托邻居家的男孩每天给她喂点食物和水,其余时间,明迪就独自一个在那里。我们显然低估了这样的孤独生活可能给它的影响。在我们回来以后,我们发现它躺在屋边的一条毯子上。它身边围着的是我们女儿小时候玩的毛绒玩具动物,那是它从

车库里找到的。明迪把它们一个个搬到它睡的地方,把这些小朋友围在自己身边。

如果说一条老狗还这样需要爱和友谊的话,那么这世界上的每一个孩子又何尝不是如此呢?我们作为成人的任务就是保证他们每个人都得到他们需要的安全感。我们永远都不应该忘记,在儿童所生活的这样一个充满竞争的世界上,要成熟长大会遇到多少困难。我们应该花一点时间去倾听、去关心、去指导这样的年轻人。这或许是你人生的最佳投资。

我强烈认为成年人应该保护儿童的一个原因是,我对我的过去记忆犹新。在度过了一个幸福安全的童年之后,我进了初中读书,我几次受到比我大的学生的打骂。我记得有一天哭着回到家里,起因是两个男孩和一个女孩说了侮辱我的话。我陷入了一场信心危机,是我爸爸帮我度过了这一关口。看到有这么多的孩子面临着我经历过的同样压力,我经常对中学里的孩子们说,只要他们能度过13岁和14岁的关口,那么他们就能对付以后一生中经历的任何困难。当然我说这话只是带着半开玩笑的口气。

我再次提到在我绝望时我父亲“在那里”帮助我的情景,我的体验表明了,为帮助孩子度过青春期的压力,一个充满爱心的家庭的有力支持是多么重要。部分青少年作出愚蠢的暴力反应的原因之一是,家里没有人在身边把他们从悬崖边上“说服下来”。一切的一切,早早晚晚父母都在围绕着家庭生活的质量兜着圈子。这是一个大问题。

后来我学会了怎样在别人的攻击面前保护自己。在我读中学三年级时,我们搬了家,父母送我到一所新的中学读书。我一到学校就遇到了好几个以为我好欺侮的学生。其中一个在课间到处跟着我、嘲笑我、挑逗我。我实在忍受不下去了。我猛转过身来,把书击到他脸上。没等他回过神来,我已经压到他身上了。幸好我已经身高6英尺2寸,足以对付得了他。争斗结束了。事情很快传到了那些小流氓那里,以后他们就没再来惹我。但是,要是我的体重轻30磅、身高矮8英寸的话,那我就会继续成为这些纨绔子弟的攻击目标。处于青春期的男孩就生活在这样的世界中。就像小孤儿安妮在百老汇的戏剧中所唱的,“生活是一场艰难不幸”。

请允许我顺带表示承认,我也有过这样的想法,即在某个时候欺侮一下别人是“有趣的”。我读9年级时人还未成熟,正经历着前面描述过的被人骚扰折磨的一年。我想把自己的痛苦踢给别人,这似乎是有理由的。我挑选了一个我以为是不错的目标,想让他吃点苦头。丹尼身体跟我差不多,但我觉得他有点娘娘腔。一天上课前,我走上去向他挑衅。可是没想到,他比我以为的要厉害得多。丹尼猛然向我的头部击了6拳,把我一下子给打蒙了。他给我敲了警钟,这在我的生活中是一个巨大震撼。自此以后,我就不再想欺侮别人的事儿了,我也确实没有这样一种急迫的念头了。

为什么男孩子要以这种方式互相威胁折磨呢?安杰拉?菲利普斯是这样解释的:“威胁恐吓的作用是通过恐惧把对方拖入同样的无能水平。一个生活在恐惧中的孩子是无法好好学习的。欺侮人的人通过这一手段使得对方也降到自己的功能障碍水平。”我想对丹尼下手就是为了这样一个目的,只是我找错了目标而已。

那些小霸王欺侮人还有一个原因。《发展心理学杂志》曾报道过一个对四、五、六三个年级的452个男孩的调查研究。报告显示,那些嘲弄弱势同龄人的孩子以及在学校里攻击性强、带头闹事的孩子在同学中的威望往往最高。在男孩中,蛮横无理、欺压别人是孩子们佩服的特点。杜克大学的菲利普?罗德金解释了其原因。他指出:“这些男孩可能把攻击性行为、受人追捧和控制别人自然地联系在一起了,并将这些想法内部化了,他们可能会毫不犹豫地用身体攻击作为一种社交策略,因为它在过去是起作用的。”换言之,那些欺侮人的孩子因为折磨比他们弱的同学而在社交层面得到了奖赏,这或许解释了为什么许多人都这样做的原因。此外,其他的研究则显示,女孩中的无礼、放肆和反抗的行为就没有得到这样的响应。只有男孩在违反规则时受到别人的钦佩。他们当中可能就有你!

无论出于什么原因,学校里总有许多男孩作出这类卑劣的行为。心理学家多萝西?埃斯皮莱奇揭示,有80%的学生参与欺侮作弄别人,15%的7年级和8年级的学生承认他们经常欺侮作弄他人。一项较早的研究揭示,比起女孩来,男孩的身体攻击性行为是前者的4倍,而且更有可能是这类攻击的受害者。由凯泽基金会资助进行的一项研究揭示,有74%的8—11年级学生,86%的十几岁青少年受到过同龄人的嘲弄和欺侮。教室里,5个孩子中就会有1个受到过恐吓。今天在校园里,这是男孩面临的一个大问题。它在震惊全国的血腥暴力事件中是个重要的因素。在过去40多年里,他杀和自杀的比率上升了500%。我认为,许多杀死自己和别人的青少年都曾受到心灵的创伤。那个在“桑蒂高中”用枪杀死两个同学的安迪?威廉姆斯在学校里一直被人嘲讽为有一个“厌食者躯体”。有的孩子能够经受这一类嘲笑,但是对另一些孩子来说,这样的愤怒会使他们记恨一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