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我们今天面临的这样一种心灵袭击,媒体和娱乐业应负主要责任。他们把体形的完美捧上天,包括“超级名模”、“性伴侣”、“小亲亲”和“美男儿”等。这一切对儿童和青少年的影响是巨大的。在西方的卫星电视第一次向南太平洋的岛屿进行转播时,我们看到了它的巨大影响。节目中推出的是主演《梅尔罗斯广场,贝弗利山90210号》和其他青少年节目的女演员,她们体形极为苗条,形象灿烂。4年以后,对65个斐济姑娘的调查显示,她们的审美态度在观看过那些形象后发生了变化(或者说扭曲了)。几乎是一夜之间,这些女孩的
穿着和发型就向西方的女性靠拢了。哈佛大学饮食障碍中心的安妮?比彻博士也在斐济的青少年中观测到饮食习惯的变化。比起那些没看电视的孩子来,那些每个星期观看电视达3次以上的孩子有一半以上认为自己“太大了”或“太胖了”,有62%以上的青少年在前30天里进行过节食。
一个孩子不一定因为自己身体肥胖才感到这种压力。几年前在加州大学进行的一项调查显示,4年级的女生中有80%打算节食,因为她们觉得自己身体太胖了。另一项研究是多年以前的,显示半数年龄为8—11岁的小学生表示他们对自己的体重不满。我的猜测是,今天这样的数字更为惊人。玛丽?桑德斯博士和她在斯坦福大学医学院的同事作出的推测认为,神经性厌食、病态性饮食作乐及其他饮食障碍的根源可能就在于这些早期的体验中。她和同事认为,今天的青年“被包围在充斥着有关节食信息的文化之中”。原因在哪里呢?因为关于“肥胖”的信息具有如此大的威胁作用,甚至连那些本来是苗条的青年都为以后身体的可能变胖而担心。怪不得今天在青年人当中饮食障碍是如此普遍。
这一对自己体重的关注和不安显然影响了已故的英国黛安娜王妃,提到她,有人会说她是世界上最为光彩夺目的漂亮女人。她肯定是被拍摄照片最多的人之一,这从那些一直追踪至她生命的最后一刻的“帕帕拉奇”现象中就可得到证明。没有人能像黛安娜那样能动员众人对慈善事业的支持。想到她的美丽漂亮以及在全世界拥有的巨大影响,我们几乎不能理解黛安娜对自己的体形感觉是如此之差——她不喜欢镜中的自己,而且有一段时间,她也产生了饮食障碍。一个拥有如此多的财富和声望的女人怎么会陷入到自我厌恶和抑郁之中的呢?
或许黛安娜受损伤的自我概念并不像看上去那么奇怪。我们的价值体系是这样确定的,结果很少有女人会对自己的身体感到完全的满意。即使是美国小姐或世界小姐的竞争者都会承认,如果她们很诚实的话,她们也在为自己的身体缺陷而担忧。如果说那些拥有美貌和魅力的人都在为自己身上的不足而感到不满的话,那么你的还未发育成熟、结队成帮的十来岁青少年对自己与生俱来的身体缺陷有怎样的感觉就不足为怪了。对美的崇拜是一种世界性的灾难,它影响着千千万万的人们,其中绝大多数是青年,使他们产生一种自卑感。甚至连已故的王妃都成了牺牲品。
前面我介绍的都是以女孩和妇女为主的例子。为什么这些问题也和男孩和男人相关呢?因为这样一种对身体完美和身体意象的偏见对女性和男性都成了一个严重的问题。研究发现,在这一方面男女之间已经没有差别。男孩子竭力想长得高大、强壮、漂亮。才4岁的孩子就会挥舞起他们的手臂来显示其二头肌,他会握起拳头,指着那块肌肉可能会隆起的(但愿如此)的地方。“摸摸看,爸爸,”他们会这么说,“瞧它有多高了?”“行,儿子,”做爸爸的大都会这么说,“你真的很壮实哎。”
男小孩戴的是超人和蝙蝠侠披肩,以及有趣好笑的人猿泰山缠腰布,以显示他们很“坏”——这是指“酷”的意思。这种“权力意志”就是男孩子打斗、攀爬、角力、大摇大摆和耀武扬威的原因。他们就是这样学来的。当一个男孩发育较慢、或是比同龄人长得稍矮小一些时,他会常常遭遇自我意象问题,原因即在此。试想一下,你处在这样一个小男孩的位置上,他被班上的每一个人取笑嘲弄、推推搡搡——他的个子甚至比女孩子还要矮,在体育活动中没有力气和别人竞争——被人叫作“矮种”、“骨头”、“小虫”或“迷人虫,”你会有什么感觉。在经过几年这样的挑衅苦熬以后,他的心灵流血了。
我记得有一天,在一家快餐店外面,我坐在自己的车里吃着汉堡包和炸薯条(那是在一场心脏病夺去我饮食的快乐之前!)。这时我正好从反照镜里看见一只骨廋如柴、脏兮兮的小猫在我汽车后面爬过。它看上去是那么可怜。我对落荒狗总有一种同情心——这会儿,是一只可怜的猫——我不忍心把它抛弃。我走下车,把一块汉堡包扔给它。但是没等小猫取到食物,一只大雄猫猛地从树丛中窜了出来,把食物一口吞了下去。我为那只小猫感到难过,它转过身又躲到阴影里去了。尽管我对它召唤,又丢给它一块汉堡包,它因为恐惧而没敢再出来。这使我立即想起了我当初中老师时的经历,我每天看见那些同样贫困可怜的少年——一无所有,像那只小猫那样失落无助。他们追求的不是食物,他们需要的是爱心、关注和尊重。有的孩子极其盼望得到它。当他们大着胆子敢于开口想“得到一份奖品”时,例如与人约会或参加一次体育活动,那些当头的孩子里就会有一两个出来威胁他们,把惊恐而又孤独的他们赶回到那“阴影”中去。这样的情形几乎在每个校园里都可见到。